(十一)、小镇的生活
登录/注册后可查看大图 1992年夏天,我回了一趟家。舅舅事前知道我回来的准确时间,我到家第二天中午,他就从十几里外的乡镇企业翻山越岭徒步来看我。第二天又徒步回去上班了,他说不回去不行,因为要来看我,就得找别人顶替看大门,他过意不去。
三年后的1995年夏,我带小女去九华、庐山旅游,又回了趟家。那时舅舅已经无事可做了,朱村的乡办企业像预料的那样再也无法维持倒闭。舅舅从此没有分文收入。这时他已经成家两年,父母此前曾花了6000多元,在舅妈原有旧房基础上翻修并扩建出一间。
舅舅的新家安置在一个叫顺安的小镇上,离父母住处较近,徒步半小时就能到。为了解舅舅的生活我去舅舅家看了看,也认识了舅妈和她的三个孩子。在农村的女性中,舅妈属于那种很能说也很能干,有主见也比较厉害的那种,老实巴交的舅舅在她面前没有一点 “话语权”。不过父母评价说,你舅妈嘴巴厉害,但对你舅舅看来还不错。
舅舅自从离开土地后,分到他头上的那一亩三分地一直被无偿地让村友种着。后来电力部门为架高压电线铁塔,在这块地上打一个很大的水泥桩,为此补偿了2000元占地费,结果那个村友悄悄地把钱收了并没转交给我舅舅。舅舅结婚后,舅妈知道了这件事,把舅舅好训一通。但舅舅死活不好意思去要这钱,舅妈就自己去要了,后来真要了回来。
听父母介绍的这些情况使我略为宽心,但他们一家生计太难我却一目了然。后来母亲对我和弟弟说,你们兄弟定期定额给舅舅一些资助吧。
1996年,父亲也退休了,同年父母北上定居。他们这代人为了“共产主义”折腾了一辈子,下场还不算最惨,俩人的退休金加在一起每月还有1300元,还能维持自己的生活。大概就是从那时起,我们开始定期资助舅舅。舅舅搬到小镇后没什么事可做,他的日常生活通常是一大早和舅妈出去,到批发市场采购些鱼虾类的水鲜,然后回到小镇的早市上做小买卖,运气好每天能挣个十几元钱。早市过后,舅舅回到家除了家中杂事,就再无其他事情了。
父母来京定居后,舅舅的情况只能靠打电话来了解了。
2002年夏天,我的父母为了感谢舅妈对舅舅的照顾,让舅舅和舅妈来京住了一段时间、舅妈也是从未出过远门的人。那次见到舅舅,我觉得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比过去好了一些。谁知不过才一年多,病魔就悄悄袭来了。